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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aLeuca》


» 李長埈 ✕ 孫永宅

» 現實向,內容皆為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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𝐈


  第一天進入馬戲團,李長埈覺得自己表現的算不錯,基本上他只是需要賺錢而已,總不能這個歲數了還繼續住在家裡,因此他看到馬戲團在徵人、加上提供住宿與伙食就毫不猶豫的來了,李長埈慶幸於自己的力氣大與那自然而然就能露出的笑容的社交能力是個不錯的優點。


  「話說你們好像啊。」面試結束確定能加入馬戲團後,身為團長的中年男性忽然這麼說,讓李長埈挑起眉:「誰?」

  「你跟另一個新來的。」團長打開門,將外面的某個人叫進來,那個男人與李長埈的身高差不多,體型纖瘦了些,團長呵呵笑著:「看,你們好像,遠看會讓觀眾以為是雙胞胎吧。」


  有被別人說長得像誰的經驗嗎?每天照鏡子都會看到自己的臉,本人就是最知曉自己長相是怎樣的人,被說像某個人又有誰會立刻認同?李長埈轉頭望著男人的臉部皺起眉,對方看著他也做出相同的表情,很明顯他們都想否認團長的話,但畢竟是在團長面前,他們並不想反駁什麼。


  「這位是24歲的李長埈,這位是23歲的孫永宅,你們好好認識一下吧。」說完團長同時拍了拍兩人的手臂,接著走回辦公桌前翻看著履歷與團員資料道:「現在正好我們缺進行空中飛人的成員,所以我想安排你們來遞補上,當然一開始你們可以先學簡單的雜耍跟特技,之後再學習怎麼飛吧,我們有成員曾經飛過,但現在是馴獸師,你們有問題可以問他。」


  「我們馬戲團成員不多,大概也就二十幾位,男女老少到畸形兒或侏儒都有,你們看過表演應該都曉得,宿舍有分男女房,待會帶你們去看看。」團長輕推了下嵌在左眼的單片眼鏡,朝兩人微笑:「有什麼想問的嗎?」

  「請問……前任空中飛人為什麼離開了?」孫永宅怯怯地抬手問,李長埈沉默地吐槽這究竟是什麼爛問題,他以為團長能夠輕鬆的說出理由,但是團長卻嘆了長長一口氣。


  「摔死了。」非常合理,卻又簡短的讓人難以接受。



  被團長帶到宿舍後稍微瞭解了馬戲團內的日程如何進行,就李長埈的觀察來看他覺得其實這馬戲團經營得不錯,從一開始他就有注意到舞台稱不上華麗但十分簡潔,就連座位區都整理得很乾淨,這就代表平日的保養工作做得非常好,現在加上宿舍的獨棟外觀與內部都很整齊乾淨,一樓是餐廳與休憩區、二樓是宿舍,房間是一個寬敞的空間塞了八張床鋪,而個人空間就只有床與床頭櫃,雖然是不會豪華到哪去,但說實話在馬戲團,這樣的待遇已經不差了。


  孫永宅被安排在靠窗的床位,而李長埈則是在對方旁邊的床位,李長埈對於靠不靠窗無所謂,不過孫永宅看來似乎蠻開心的。


  「浴室在走廊最底,男生的在左邊走廊,女生在右邊,千萬別走錯啊。」團長說:「你們整理好東西,待會就去舞台跟前輩們學習吧,然後晚點去找造型師量尺寸,他會先給你們舊衣服,練習期間可以穿著,等到你們的表現沒有問題,隨時都能上台表演,了解嗎?」


  李長埈與孫永宅點了點頭應聲,團長便微笑了下後離開宿舍,他們整理個人物品的期間有幾位成員過來搭話,李長埈立刻笑容滿面地打交道,當然孫永宅也被問候了,但與開朗的人作為對比相較之下孫永宅看來緊張又不自在。


  兩人在整理完後一同離開宿舍走到了表演廳,這中途李長埈與孫永宅一句話也沒搭上、什麼交談也沒有,李長埈開始覺得這傢伙有點不好相處,雖然他能夠主動與對方聊天,但在被團長說了自己很像某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之後那份尷尬真是難以形容,大概孫永宅也是同樣的想法,所以他們什麼話也沒說。


  「哦!你們是新成員吧,我聽團長說了。」走過一排排座位,臺上一名正在練習雜耍的男性停止了伸展動作對兩人打招呼,他朝舞台下的他們伸出手,李長埈握手後男人便用力一拉,李長埈順勢撐起身體踏上舞台,「你們是兄弟嗎?長得有點像。」男人在伸手拉孫永宅時問著,李長埈原本想回答,但他聽見了站上舞台的孫永宅平淡的說了句:「不是。」

  「好吧,我接收到的消息是你們之後要當空中飛人,不過現在可以確認一下你們各自擅長什麼表演,嘿,你們會什麼特技嗎?讓我看看吧。」雜耍男揮了揮手道。


  既然要在馬戲團工作那麼特技就是家常便飯。李長埈笑著預告「看好哦。」接著雙手撐地倒立起來,穩住身體後做出用雙腳拍手的姿勢最後再度站好,整段動作看來非常流暢,像是身體早已熟練那樣。


  孫永宅垂下眼簾,舉起右腳抬到頭頂上方,柔軟的筋骨讓他平板的身體成為完美的一直線,重新站好後打開雙腿,動作滑順而俐落地劈腿,他上半身趴在地上、把身體折成一半後雙腿向後合併,完成了一套展現柔軟度的動作。


  「你們的平衡感都蠻好的,我覺得今天你們就可以學習踩大球或是踩高蹺了。」雜耍男滿意地笑著道,「你們沒有懼高症吧?多練幾次就不怕了,但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嚇到腿軟,相信你們不會。」說著男人便自顧自的走到後台,滾著兩顆高度約一層樓高的大皮球出來,他將抓在手上的高蹺放在一旁,把球推到高空盪鞦韆的梯子旁。


  「爬梯子後再站到球上,沒辦法站可以先坐著,我會扶著球讓你站穩後再放手,懂嗎?」雜耍男說,躍躍欲試的李長埈立刻跑上前,孫永宅則是緩步跟在後面。


  他們進馬戲團的第一天就這樣練習了三小時,被稱讚第一次有新成員能學得那麼快,依照這樣的進度大概參加三天後的公演也沒問題,尤其是李長埈的應對能力逗笑了雜耍男不少次,他說由李長埈擔任主持人看來也是沒問題的、雖然主持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由團長來做。


  結束練習後,雜耍男帶兩人到後台的工作室內,一名戴著粗框眼鏡的年長女性坐在疊滿布料與衣服堆的桌子前、專心地使用裁縫機,她盯著布料工作許久後才察覺到李長埈與孫永宅正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發一語地擺了擺手像是在趕走蒼蠅似的,就在李長埈不懂對方的意思想提問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較為年輕的女人雙手抱著一堆衣服衝進工作室內。


  「噢、噢噢!新人,量尺寸對吧,等我一下,我先找給你們應急用的服裝。」年輕女人笑著將手上的衣服放在一張大桌上,接著轉身走到衣櫃前翻看著:「你們的表演項目是?」


  李長埈與孫永宅對看一眼。他們將來表演項目尚未確認,但既然團長有所規劃,那麼應該照團長所想的──「空中飛人。」他們異口同聲的說。


  「好──讓我找找,盪鞦韆的,盪鞦韆的……」女人從衣櫃上層找到下層,最後從下層抽出幾套衣服掛在左手的手臂上:「因為是雙人的表演項目所以造型要穿得一樣,不過顏色可以挑自己喜歡的,你,小伙子喜歡什麼顏色?」女人看向李長埈,他反應過來道:「我喜歡白色。」

  「黑色。」孫永宅自動接著說,女人則笑了笑:「啊,這就好辦了,來,這裡剛好有一黑一白的衣服,穿穿看合不合身吧,這裡沒有更衣室,所以直接換衣服就行了。」


  雖然直接在女性面前換衣服讓人害臊,但馬戲團這樣的表演事業對造型師來說早就習以為常了吧。他們換好衣服後做了幾個表演動作讓女人確認衣服不會太過緊繃或鬆垮,定下表演服後女人便替兩人量起尺寸,從身高到肩寬、手臂長、手掌大小、腰圍、臀圍、腿長、腳掌大小全都精確且快速的記錄下來,忙完後已經是晚上七點。


  「快去搶晚餐吃,不然你們連麵包都吃不到!」女人急匆匆的把兩人推出工作室外,她揮了揮手臂指著後台某個角落:「那邊有後門,從那邊走能比較快到餐廳,快去!」


  兩人彎腰向人道謝後便隨著女人性急的提醒移動起輕快的腳步跑向後門,李長埈與孫永宅穿越了兩棟建築物之間的小巷子跑回宿舍,大家都聚集在餐廳的長桌前吃晚餐,熱鬧得不像話,大概連門外都能聽見他們的嬉鬧聲。李長埈看見自助餐區擠滿了人立刻衝到後方拿了一個空餐盤,接著也擠到一群人裡頭搶東西吃。


  對馬戲團的成員來說進食這件事沒有禮儀與順序可言,因為成員裡又高又矮、有胖有瘦,因應自己該維持體態的狀況,大家都要靠自己或他人協助、搶食物或是交換食物來填飽肚子。


  孫永宅後來才拿起餐盤到自助餐區,但一堆人擠在前方讓他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一手拿著餐盤一手拿著夾子在人群中唯一的空隙猶疑時,一個炸雞腿劃過空中被拋到孫永宅的餐盤裡,他抬頭看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見站在對面與壯碩男子擠來擠去的李長埈朝他揮了揮夾子,接著又擰眉做出了掃視菜色的眼神,接收到訊息的孫永宅便不再顧慮、擠上前去伸長手臂夾菜,李長埈與孫永宅一面夾自己想吃的同時一面替對方搶僅剩的菜色,不過一會兒,兩人的餐盤就在合作無間之下被豐富的菜堆得滿滿的。


  最後要吃晚餐時,礙於座位關係讓李長埈與孫永宅只得分開好一段距離坐,他們各自被旁人問候,面對新人成員們的態度都很慷慨,孫永宅覺得被鼓勵而稍微放下心來,與成員們一面聊天一面吃晚餐,李長埈也卯足所有社交手段與周圍的人們聊天,只不過在中途他無意間看到坐在對角線的孫永宅瞇起雙眼大笑的模樣,李長埈不禁想原來對方也是能露出那種表情。


  成員們輪流在澡堂洗漱後就很早回房休息了,八個人在同一間房間本就不可能安靜到哪去,有聊天的人、有玩牌的人,而對新人來說這樣的環境剛開始很難適應,但李長埈很快的就接受了這種地方與成員們的相處氛圍,洗完澡後倒在床上,因為一整天的努力適應身體與精神已經到達極限,他的臉趴在枕頭上半闔著眼一副就要立刻睡著的模樣。


  過沒幾分鐘後隔壁床位的主人回來了,孫永宅坐在床上用毛巾擦著濕潤的頭髮,接著非常規矩地調了鬧鐘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他拉開抽屜拿出一本書,翻看沒兩下又放了回去。李長埈瞇著眼觀察孫永宅的一連串行為,最後才總算看到對方將毛巾晾在一旁躺上床,孫永宅在側躺後才發現旁邊床位的李長埈完全沒睡一直盯著自己看,他無措地頓了下,李長埈才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好像太逼人了。


  「……你為什麼要來馬戲團?」李長埈在孫永宅打算翻身前問道,這是他們初次見面的今日第一次搭上話,孫永宅停止了原本要側躺到另一邊的行為,他繼續面朝李長埈的方向躺好,拉起棉被到下顎的位置:「我想出名……你想出名嗎?」

  「我的主要目的是賺錢,不過,出名的話當然也想。」李長埈一改趴著的姿勢,轉而用左手撐著頭:「既然你小我一歲,那就要叫我哥囉。」


  孫永宅用毫無情緒的視線沉默地望著對方三秒,最後不發一語地拉起棉被蓋住整顆頭,李長埈覺得好不容易的對話被打斷而十分不悅。這傢伙是什麼意思。



  「你們身高蠻接近的,加上長相不錯看,化妝就能襯托出氣質了吧。」


  這天,李長埈與孫永宅在衣服工作室裡等待自己的衣服與褲子長度修改好時,女人這麼說著:「修改好了,穿上看看。」


  她將表演服遞給兩人,加寬的墊肩與褲管,還有花與亮片的墜飾,看來非常顯眼,女人看了看後點點頭:「飛行鞦韆的人通常都是穿緊身服的,因為這種布料太滑,沒辦法好好的抓住鞦韆。團長說要把你們打扮成雙生的模樣,不過我看身材的差距怎麼樣也沒辦法做到雙生那樣吧。」


  說著她雙手叉腰,指示李長埈和孫永宅換另一套緊身服,黑色與白色的對比,布料緊緊貼在兩人身上,女人一下就看出他們穿上後有多不自在與不舒服,尤其李長埈上半身有不少肌肉,看上去太過緊繃,孫永宅的肩寬很寬但身材扁平,兩人的身形比例有些差距。


  「姊姊,這可以做成有寬鬆袖子的吧?」李長埈照著鏡子說,他指了指自己與孫永宅的手臂:「這樣就能把我的肌肉遮掉了,或許看起來體型不會差那麼多。」

  「嗯,上半身的衣服可以做寬鬆一點,下半身的話穿緊身褲沒問題。」孫永宅也跟著附和。

  「那你們飛的時候要注意點,不要把衣服扯破了。」女人看來是接納了兩人的提議,她讓他們把衣服換下來:「雖然下面有安全網,但摔下去還是會重傷的,至少骨折跑不掉。」

  「……前一個空中飛人的成員,是摔在安全網上直接死亡的嗎?」孫永宅問。

  「不是,那時候表演沒架設安全網,所以他是直接摔在地上,頭整個破掉、腦漿跟眼球都噴出來了,四肢也扭曲得很可怕。」女人看來對這過去已經不再有任何感覺,她高高挑起眉,一面收拾衣物一面道:「馬戲團的表演充滿危險性,一不小心就會死人,不僅是旁人會留下陰影,觀眾也會被嚇壞並且在心裡留下瘡疤的,你們可要好好練習啊,如果真的做不來就離開馬戲團,那也算是保住了生命安全。」


  聞言孫永宅感到不安地攢緊了雙拳,他將視線望向夥伴想得到一點鼓勵的眼神,但李長埈面帶微笑道:「我們能做好的。」完全沒看向孫永宅一眼。



  「點名!」早晨,所有團員集中在廣場,團長大聲地唱名,完全不需要看名單,似乎大家的名字都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一般。

  「長埈!」

  「到!」

  「永宅!」

  「到。」

  「很好,各位都見過我們的新夥伴了吧,長埈與永宅即將擔任新的空中飛人,為了能讓他們有力氣盪鞦韆請各位好好珍惜他們的身體,麻煩好心一點把飯讓給他們。」團長說完後引來一陣笑聲,他接著道:「今晚就要公演了,三個月後我打算進行巡迴演出,先跟你們說,請做好心理準備吧,巡迴期間也可能會有合作演出,跟交響樂團或是芭蕾舞團之類,無論如何,我們從事的是藝術行業,將身體與心靈投入於其中,去創造平凡人做不到的幻想,成為美夢,成為幻想本身,你們就是幻想,把幻境做到極致,將生命能量真實的呈現出來,讓人沉醉於短暫的演出時間,讓人想一直反覆做夢。」


  「音樂,舞蹈,表演,場地,道具,這些都是你們能發揮的東西,屬於你們能掌握的能力,作為藝術家,呈現藝術,將自己變為藝術,馬戲團是你們所傾注情感的核心、引發奇蹟的地方、創造不可能的地方,所以不用害怕到各地巡迴會不會引來不同的目光,盡情展現就好,夢境不分身份。」


  「好了,待會開始排演,去換衣服吧,長埈、永宅,你們等一下。」團長拍了拍手後大家便紛紛站起身離開,只剩李長埈與孫永宅,團長走向他們微笑道:「這幾天看你們適應的還不錯,今天第一次表演可要加油啊。」

  「會的!」他們笑著回應,團長和藹地點點頭,接著開口:「不曉得成員們有沒有跟你們提過關於被客人買的事情?」


  李長埈與孫永宅愣得頓住身體,他們一無所知的搖頭,團長便挑了下眉解釋:「常常會有高官或有錢人來看表演,他們會依照個人喜好買下某個成員的夜晚去陪他們,到時候如果有人買了你們,乖巧安分的表現就好,不需要多做什麼,理解嗎?」

  「等、我們──」李長埈著急的插話想提問,但團長打斷了他:「前一個空中飛人可是馬戲團的首席,作為女性非常大受歡迎,你們也長得很好看啊,我對你們的期望很高,好好做的話說不定你們之中的誰就能當上首席了,也可能會創造出首次雙人首席也不一定呢!」


  團長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好似在裝作沒看見李長埈與孫永宅面有難色一般,團長斂起了笑容,低沉開口:「你們應該很清楚馬戲團成員的身體就是馬戲團的商品這件事,表演是你們的核心與專業,其他就當作必要的麻煩事無視吧,嗯?」


  團長轉身離開了,李長埈和孫永宅還站在原地,對於面試時沒有提到的額外工作項目他們只有錯愕與不被尊重的羞辱感,但此刻除了接受似乎別無選擇,公演就是今晚了。


  「……後悔嗎?」李長埈稍稍看向孫永宅,他淡淡地問。

  「後悔也來不及了。」孫永宅邁步走向表演廳,瞥了眼身後的李長埈道:「我早就決定用身體工作了,你呢。」


  李長埈垂眸沉默不做回應,隨後跟上孫永宅的腳步,走進表演廳內。



  「永宅!快出來!」公演結束後,團長到後台大聲呼喚道:「卸完妝換好衣服就出來!」


  才剛表演完第一次馬戲團公演的孫永宅情緒都還沒緩過來,聽見這個命令只感到莫名其妙,他趕緊到洗手台前將臉上的小丑妝卸了,最後換上白襯衫與黑色西裝褲,以普通的打扮走出表演廳,李長埈看著人走出門口,不發一語。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這位就是您點名的小丑。」走出門就看見一輛高級轎車停在那,團長與一名看來年長卻十分紳士的男性對話,孫永宅走了過去,那名男士微笑了下:「你叫什麼名字?」

  「孫永宅。」他回。

  「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呢,上車吧,我們先去吃晚餐。」


  男人說完便走向駕駛座,團長在孫永宅上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低語:「他可是政府高官,安分聽話就好,別搞砸了。」


  不曉得為何第一場表演居然就有人買了自己,孫永宅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注意到小丑,他以為剛開始不會那麼快面對被買的情況,這讓他比誰都還要不安。孫永宅抿了唇後點點頭,接著坐上了轎車後座。


  晚餐與男人平靜地吃了,只是聊些為何要到馬戲團工作的問題,還有男人自身的興趣與工作,孫永宅只是靜靜聽著,並且適時地給予回覆,過於緊張的關係害他沒辦法好好地微笑,表情僵硬。


  「你不會演戲呢。」男人輕笑道:「從表情就知道你的心情是什麼,這樣很好。」


  孫永宅突然感覺到一陣噁心。

  他要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強壓下內心的不安分,他只是沉默地低下頭,讓人以為他只是因為害臊而不敢看著對方。


  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做呢……搭檔。


  他想到李長埈,那個一進馬戲團就十分受歡迎、任何事情都能完美應對的搭檔。這時候該想些什麼呢?這時候該回什麼話呢?如果當成是面試的話就好了吧,當作僅有一次的差事這樣就行了吧。我也想像你一樣接受現狀並且轉換自己的狀態到最好啊。


  「你還好嗎?永宅?」男人問。


  孫永宅抬起頭,面帶笑容地。



  李長埈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隔壁的空床,凌晨兩點了,經歷第一次公演他已經累壞了,但現在卻睡不著,不曉得孫永宅現在在做什麼,或許正得意著享受被買下的夜晚吧,又或者正戰戰兢兢的面對人呢,以他怕生的模樣。


  他與孫永宅今日的表演項目並不多,只有踩大球與踩高蹺,孫永宅騎了單輪車,而李長埈與擲雜耍瓶的人相互合作,差不多就只有這樣。


  僅僅第一次表演,僅僅幾分鐘的出場,甚至是在無法看清臉部長相的狀況下,為什麼孫永宅會被注意到並且買下了?是我表現得不夠好嗎?


  所以說,究竟是憑什麼啊。


  李長埈皺起眉,翻身至另一邊。我絕對要當上首席,我知道我可以,我確信我絕對能辦到。


  孫永宅,你是我的搭檔,即使如此,你也是對手。



  早晨,孫永宅被車載回了馬戲團,他將男人交給他的信封袋轉交給了院長,而院長看來很高興,慰問過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之後便讓他回房休息,準備稍晚的練習。


  回到房間後,房內的人都還在睡,大概是因為還沒到起床時間的關係,只注意到李長埈的床位是空的。孫永宅不以為意的換下身上的衣服後穿上睡衣,打算在練習前稍微補眠一下,就在他窩上床之後聽見旁邊傳來了腳步聲,李長埈將漱口杯放在床頭櫃發出細微的聲響。


  「有錢人的床好睡嗎?」李長埈問,孫永宅一聽就知道這是來找麻煩的,但這問題有點好笑,對於埋藏在這句話之中的嘲諷與赤裸裸的嫉妒,又或者這真的是個故意想開他玩笑的問題?

  「還好。」孫永宅簡短的說,他抱著棉被將半張臉埋進枕頭裡:「沒有什麼感覺。」

  「下午我想練飛行鞦韆,你行嗎?」

  「可以。」


  第一次學習當空中飛人,總覺得李長埈的語氣聽來有些興奮,孫永宅則是睏倦的閉上雙眼在枕頭上蹭了蹭。所有問題都醒來後再說。



  換上體操褲後,李長埈與孫永宅走上舞台,而馴獸師就慵懶的坐在舞台一旁,她擺手指揮:「先坐上鞦韆吧,就像普通的盪鞦韆一樣,習慣一下高度。」說完就不理會他們,自顧自地用手指捲著又長又捲的橘褐色髮絲。


  李長埈和孫永宅聽話地各自爬上兩側梯子來到高台,將鞦韆從固定的鉤子上拉開後,他們坐在橫桿上。


  「要抓緊噢,不然你們可能不小心就滑下來。」馴獸師仍然坐在地板上指揮:「好了,現在盪盪看吧。」在前任空中飛人的指揮下,李長埈與孫永宅在鞦韆上盪了幾次,坐著、站著、雙手拉著、雙腳倒吊著,所有姿勢都嘗試過後馴獸師才總算是站起身來,她拍了拍臀部的灰塵隨意問道:「今天要試著飛飛看嗎?」

  「要!」李長埈回答得快又大聲,讓孫永宅感到錯愕,對方似乎沒考慮到他的意願,但他很快就接受了,孫永宅也對馴獸師點頭。

  「好。」馴獸師爬上了孫永宅那端的鞦韆平台,她單手扯著右邊的鏈子指示:「長埈,背對我們坐在鞦韆上,你先晃個幾下,等我說好的時候就倒吊身體、你要用你的雙手抱住永宅,知道嗎?」

  「了解。」依照馴獸師的指示李長埈開始了動作,這讓孫永宅更加感到緊張,他沒想到首先要飛的會是自己,但在馴獸師的教導下無疑令人感到安心了些,孫永宅吞了口口水。

  「永宅,你站著。」馴獸師說,接著她退遠了些讓孫永宅站在鞦韆上,配合李長埈的擺動節奏、鞦韆甩盪的幅度越來越大。


  風,打在臉上,下面的景色變成一片片油畫似的色塊,天花板在搖晃,孫永宅視線緊盯著對面的人。


  「長埈!倒吊!讓他抓到節奏去飛!你準備好隨時接住他!」

  「是!」


  看著對方將身子翻了過來面向自己,李長埈朝孫永宅伸出雙手,肢體語言像在說著『撲到我的懷裡』一般,直盯李長埈堅定的眼神,孫永宅在甩盪第三次後鬆開雙手,隨著甩盪的弧度飛了過去。


  李長埈緊緊抱住了孫永宅纖細的腰部,雖然這樣撞過來壓住他的臉有點痛,但第一次飛行是成功的。


  「還行,雖然動作可以做得更好看一點,多練習幾次就……喂!」馴獸師講著突然猛然大叫,原因是接住人之後來不及將鞦韆甩盪的幅度縮小,隨著離心力又或者是緊張的關係,孫永宅忽然從李長埈懷中落下。


  「啊!」孫永宅嚇得驚叫一聲,身體往下滑時他抓住了李長埈的手臂、但衣服布料的關係令他無法牢牢抓住,他想撐到鞦韆停下來,但隨著這個姿勢身體越漸下沉、孫永宅只剩左手抓著李長埈的右手,兩人互相緊握住對方的手腕。


  「長埈!把永宅拉上去!長埈!快點!


  馴獸師的喊聲不斷縈繞於整個舞台,孫永宅一面喘息一面低頭看了下安全網的位置,飛行鞦韆的高度約莫三層樓高,而安全網的位置是在一層樓的高度,果然這樣摔下去就像造型師說的肯定會重傷,孫永宅以為聽到指示的李長埈會立刻把他拉上去,但當他抬頭看向對方時,李長埈的面無表情與毫無情緒彷彿刺人的靜電、從孫永宅的腳趾竄過背脊。


  「……不要……放開……」為何第一句說的會是這句呢?孫永宅顫抖著唇瓣,他相信李長埈,但現在的情況已經恐懼地令他無法思考:「我會死……」


  「長埈哥……!



  李長埈回過神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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